【良堂】画堂春
#一个带孩子的故事
#片段式灭文大法好
“春色满园盼谁画,浮萍逝水应我知。”
“各人有各人的活法,我左右不了你,也没这么想过。”
年过而立的画师举止舒徐,为人处世处处不着痕迹,对什么事情仿佛都可以一笑置之,却偏偏也有自己近乎偏执的顽固。
他眉目低垂,看也不看在对面的新科状元,只当端坐了一团空气。
周九良看着他,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,他与画师所有斗嘴训话打诨插科全部都无往不利,从没有如今日一般词穷过。画师身后的墙壁上挂了一幅工笔,周九良说画的是仙鹤,画师笑话他若仙鹤如此模样,他早改了名字,又说到外面千万别提两个人认识,免得受他拖累,再也卖不出一幅画去。
如今又端详起这幅画来,周九良心中只剩一个想法:
“真是难看。”
那时候小孩子煞费苦心地画完,“噔噔蹬”跑上楼去献宝。画师端详良久也没瞧出来到底画了个什么玩意儿,只好不耻下问,之后又问:“画仙鹤做什么啊?”
因为先生的名字——周九良心中想也不想地回答。可惜少年面子可比宣纸薄得多,嘴上严丝合缝,说不出这样矫情的话来。
画师似对他的心事了如指掌,并不等他答话,自顾自道:“嗯,说是画了一只鹤,好得很啊,可惜像个鬼画符,不然便拿去给卖了。”想一想又说,”嗯,我不就叫孟鹤堂吗,哪有自己卖自己的。你是想画个我,是也不是?”
“哪有捎带着自个的呢先生?”年少老成却藏不住的少年奶音悄悄露出来,如少年心事一般简单明了,只是从不肯好好说。
周九良只是不置可否,将摊在桌子上的鬼画符卷起来揣好,转身要走。
孟鹤堂却将人叫住,从小孩怀里把符纸拽出来,“一天到晚不好好念书净干闲事,没收了。”柔和的面孔被刻意板起,转过身去却连眼角的细纹都藏不住笑意。
并不提自己将画挂在房中的事情。
后来那幅画在孟鹤堂房内挂了很久,久到孟鹤堂时常指着画笑:“可不放心让你走了,自己卖画都养不活自己。”
周九良总回答不走,从一个小小的少年,到秀才,到举人,再到如今意气风发的新科状元。
可如今他的先生却请他走了。
他只好说:
“先生,我们今天......不说这个。”
孟鹤堂连请他出去的动作都是客客气气的,他原来屋中的东西一样没动,全似平时摆设,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赖着不走。
两屋邻近,周九良的动静孟鹤堂听得一清二楚,终究没再说什么。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样对峙的局面到底是怎么形成的。
画师挺直的脊背颓然弯了下去,瞳仁漆黑如墨,不复往日光彩。
“九良......”孟鹤堂凝视着墙上那幅四不像,忽然优柔地叹了口气——仿佛他叹的不是气,而是九良这个名字。
毕竟明知人间团圆少,何必再有期待呢。
只是他总想起自家小孩那张坚定的面孔,想起他的期冀,想起他的那些秘而不宣:
“可是先生,我偏偏不甘心。”
tbc
相信我这是一个HE的故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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